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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舞普法争议背后,年轻律师围城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神父女儿跳舞露出三角裤衩,值得探讨吗?

    时间:2024-10-06 15:02:24  编辑:  来源:网络收集,如有侵权请联系邮箱:196594267@qq.com 删除  浏览:8次   【】【】【网站投稿

    跳舞普法争议背后,年轻律师围城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神父女儿跳舞露出三角裤衩,值得探讨吗? 

    跳舞普法争议背后,年轻律师围城

    来源:极昼工作室

    文 |周航

    编辑 | 王一然

    地主和佃农

    必须要做出改变了。

    31岁这年,律师宋依雪的收入来到了最低谷,上个月,律所发来半年结算单,一分没剩,她还倒欠律所6000元,需要补交社保和公积金费用。

    这是宋依雪独立执业的头半年,“独立”意味自己承担所有成本,一年至少六万的管理费、五险一金,还有交通差旅,因为案子太少,这部分倒没怎么花钱。

    年轻律师的最大烦恼通常是缺少案源。去年7月,差不多跟宋依雪同时,杭州律师薛驹也选择了独立,那是他做律师的第三年,接下去几个月,他的收入坐上了过山车,分别是0、9000、0、6000元。

    “对一些律师来说,一个月挣七八千,下一个月没收入,算下来欠律所钱,太常见了。”薛驹说。

    宋依雪是被迫独立的。去年,她从上海回到了家乡青岛,律所合伙人养不起“授薪律师”(授薪律师受雇于其他律师,是许多没有案源的年轻律师的选择),只能独立。这两年行业持续低迷,之前她供职的上海律所,曾经十个人的团队,她走时已经缩减到了3个。

    这半年宋依雪多少有些不适应。她逼着自己多参加活动,拓展人脉,比如咖啡店举办的品鉴活动——消费咖啡的人大概也是愿意支付律师费的人群,但真去了现场,她不好意思向别人介绍自己是律师,担心“人家以为我对他有什么诉求”。和狗友一块遛狗——兴趣圈也是律师自我推销的重要渠道——她不好意思直说“有案子找我”,只能原创自主品牌装不经意地提起曾在上海工作,再自然过渡到律师身份出场。

    宋依雪说自己是那种羞耻感特别强的人,从没把微信头像换成证件照。某种程度上,律师这行像销售,得对外推销自己,很多人用证件照做头像,朋友圈也类似:参加活动、庭审,转发律所文章,塑造专业、忙碌的形象。

    但宋依雪觉得自己不擅长表达情感。上海那几年从业经历,让她多少受了精英环境的熏陶,会端着架子,“不想显示着急把自己卖出去的样子”。

    更早前,她眼里这份职业有着更闪亮的光环。大学课堂里,教授对时事慷慨的点评让她对法律界心生崇敬,她大学跟一个知名刑辩律师实习,对方当时代理“汤兰兰案”“张扣扣案”,宋依雪觉得自己要成为那样的人。

    但最近半年,宋依雪最稳定的案源来自于所里老律师,对方提供案件,她干所有的活拿提成,“主任说到时候统一分配”,按照行业情况,20%就算高。

    这让她想到了“地主与佃农”:老律师拥有案源和人脉,年轻律师是被剥削的佃农。不仅仅因为老律师“吃了时代红利”,在她看来也存在着不公,所里来了案子,主任分配时,轮不到他们这些年轻人。

    两个月前她想做自媒体,但普法看不到希望,没什么人看。其实在“小冰心”事件之前,她就跟身边的年轻律师们开玩笑“普法不如做擦边直播”,朋友说,这样才有流量。

    其实宋依雪连出镜都不好意思,她能想到最吸引人的内容,就是关于行业的“反动言论”,比如地主和佃农的理论——

    帖子下面,不少类似倒欠律所钱的经历都冒了出来,和外界对这份职业的光鲜想象不同,通过了有“天下第一考”之称的法考后,不少年轻律师还挣扎在温饱线。

    在天津,一个年轻律师刚刚经历了父亲去世,没有更多时间安慰母亲,父亲出完殡当天,就开车回天津,第二天出现在律所,原创自主品牌装正常接待了一个可能谈成的客户。

    “律所装腔指南”

    入行前,宋依雪对律师的认知来自律政电视剧,穿着得体西装,出入高端写字楼喝着昂贵咖啡,在法庭上舌战群儒,参与司法研讨,推动社会进步。

    但现实中的职业教育完全是想象之外的,每个律师必须经历至少一年实习期,通过考核,才能拿到执业证,四月末,一条据传是50岁实习律师妻子的朋友圈截图被广泛转发:一位都市类报头版编辑在报社不景气后开面馆失败,今年法考上岸后做实习律师,师父小自己20岁,月薪2500元。

    这是被很多人称为“牛马”的阶段。2019年,宋依雪从某985高校硕士毕业,在上海一家知名律所做实习律师,律所与综艺《令人心动的offer》里那种一个档次,团队做IPO(上市募股)法律服务,非诉讼业务里的大项目,律师费百万乃至千万级。但这些跟宋依雪没太大关系,她每月拿六千块,是团队里得帮主办律师贴发票的最底层。

    新人工作往往机械重复,比如核查公司100项专利,要在多个网站检查信息,一个人做要一周,而且不止核准一遍。

    同样在上海,阿离在一个“批量所”度过了实习律师生涯。一家银行就能提供上百件需要起诉的信用卡违约案件,阿离的工作是复制粘贴,固定模版导入起诉人信息,再独自将起诉文件装满三个行李箱提到法院。

    阿离有次给当事人打伞,老板说不要做,“他们是来求你服务的,不要弄得像服务员一样”。尽管是服务行业,“老板对外给客户塑造一种感觉,我们是来帮助你的,你得求着我们帮你”。

    但在律所内部,年轻律师有时却充当着服务员角色,很多人都给老板泡过茶,开车也是项必备技,老板晚上一个电话,有年轻律师就得打车过去,开车把老板送回家,再打车回家。

    那些想象中的律师精英,是宋依雪的几任老板,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他们穿定制西装,办公室带落地窗,租金一年几十万,墙上挂着“天道酬勤”一类的书法,书架显要位置放着学历证书、荣誉证书。

    在香港和深圳一些顶级律所,高级合伙人偏爱风水,一位年轻律师在办公室看到过宝剑、宝塔、水晶。剩下的空间塞满绿植,物业每天会帮忙打理,“养死一盆,就再换一盆”。

    精英律师通常不止一辆车,在上海中心大厦上班的魏亭洁形容,律所地下车库像豪车展,出去游玩,开着法拉利、玛莎拉蒂;但如果去找客户讨债,他们会特意开一辆旧车,也是奔驰宝马,“起码的身份不能丢”。

    年轻律师也在塑造自己的品味。魏亭洁是上海人,老公也是律师,他们有一辆四十多万的电车,平常见客户时才会开。宋依雪有个同学开特斯拉,除了见客户,平常上班从来不开,交不起一天几十上百的停车费。

    大型律所通常都开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这是实力的体现,在一线城市,律所附近一些健身房年卡上万块。但好像身边每个律师都有一张健身卡,宋依雪说,“不健身就会少了一个共同话题”。

    宋依雪健身是“怕死”,有项目时,加班到深夜是工作常态,最后都要通宵一周,每年律协组织的体检,“乳腺结节稳定多长一两个”。也有律师说,在朋友圈分享健身照片,同样暗藏自我推销,“塑造身体很好的形象”。

    在上海的后半段,宋依雪也触碰到了精英生活的一角。她租的房子从上海郊区换到了市中心,合租的老小区两居室,租金一个月一万,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律所。繁华的淮海中路,到处都有精品咖啡店,四五十元一杯,转钱给实习律师,他们会帮忙买。

    对律师们来说,每年,相当一部分收入也要用在形象上,几千块的西装,几万块钱的奢侈品包、首饰,到办公室要换上上千块的高跟鞋,这都是“律所装腔指南”的一部分。类似的还有中英文夹杂的表达,在律所宋依雪是“S律”,“senior”,代表中高年级律师。毕竟,向客户收费按几千一小时计算,在各方面体现出“专业”是这份工作的一部分。

    她也成了团队里的主办律师,贴发票可以让实习律师代劳。但2022年春天,律所居家办公了几个月,涨薪取消了。再往后,市场彻底变了,团队从10个人开始缩减,到2023年她走时,剩三个人。不久之后,连老板也退伙,去了金融公司上班。最终,她选择了“抓住能抓住的东西”,回到老家青岛做独立律师。

    宋依雪同龄的圈子里,曾一起奋战的年轻人,还没人晋升为真正的合伙人,这需要个人创造几十甚至百万的营收。身边的同龄朋友得有将近一半已经转行做法务、考公,有的还在连续第三年备考。

    过去,行业里流行一句话,“要不是家里穷,谁出来做律师”,现在她觉得需要修正一下,“要不是家里富,谁出来做律师”。她发现留下来的年轻律师有个共同点,家里能提供一定支持,或者有一定资本积累,有机会撑到成为行业头部,不知道具体的比例,但至少是这种信念,支撑着很多人。

    寒意

    很难说变化具体在哪个时间发生:2021年,律师行业还迎来过一波涨薪潮。以承接涉外业务著称,在国内有着“红圈所”之称的八家顶级律所,纷纷宣布应届生起薪加入“3万元俱乐部”。

    但深圳的红圈所某律师说,去年下半年开始,一些红圈所薪资打了七八折。在北京,一家红圈所今年20%薪资延递到明年,“发放条件是完成团队和个人的考核指标”。

    今年过年,北京两高律所的副主任张荆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闲下来了。往年,这是人情紧密往来的时刻,客户不停来预约年后的时间,今年突然的安静,让她这位婚姻家事领域的头部律师也焦虑起来。

    张荆所在的律所位于司法部隔壁,办公室窗户外就是东二环。疫情刚过去时,她充满信心,2023年初律所年会,她站在台上发言,“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但很快她发现,“市场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很难成交”。

    今年头几个月,张荆的营收同比下降“一半以上”,团队原来最多十个人,甚至有专门的品牌运营,现在只有一名授薪律师、两个实习律师,一个律师助理。

    过去,常有客户开口就要最好的律师,不在乎费用,现在人们花钱变得谨慎很多,有的高净值客户咨询半天,最后选择接受一个不太平等的离婚协议了事,“打官司心气儿没了”。打官司的也开始纠结价格,一个复杂的带财产分割的离婚诉讼,在她这至少得十万,结果一个年轻律师2万块就接走了,她说后来没办好,年轻律师又退了全部费用。

    不同层级的律师,都感受到了寒意。2021年,北京京师(上海)律所的张晨手里有十多家公司签订法律顾问,大多是互联网领域的中小企业,他说,去年少了一半,“都倒闭了”。

    去年在杭州,28岁的薛驹成为独立律师后,才发现市场完全不同了。一个带财产分割的离婚案子,“以前能收三四万,现在甚至几千都有人接”。

    原因不止一个,薛驹提到一个重要的背景,最近几年,行业里涌入太多新人。从2018年司考改革为法考以来,律师人数从2017年底的36.5万人,到2022年底增加到了65.16万人,按照司法部规划,2025年这个数字要达到75万。

    与此同时,各类法律事务的数量却增长放慢,司法部给出的报告里,2022 年还出现了负增长。行业里形容,“僧多粥少”越来越严重。

    独立以后,跟很多到大城市闯荡的年轻人一样,薛驹面临的困难是普遍性的,缺乏在这座城市的人脉,但凡有些年头的企业资源,都掌握在老律师手里。他将拓客希望寄托在了自媒体上,瞄准“增量群体”,个体工商户、家庭主妇、普通打工者,生活中没接触过律师,如果一个月能有两件,也足够支撑开支。

    为了接住这些小案子,每周五天,晚上6点,他雷打不动地穿上律师服,打开直播,免费解答法律咨询,直播间用大字标注,“承接杭州地区及周边案件”。

    但“主打认真负责耐心”的赛道早就挤满了人,竞争不仅来自于律师,还有市面上的许多法律咨询公司。律师不能承诺结果,但一些咨询公司的销售敢承诺肯定打赢,打出类似“七天打赢离婚官司”的广告,甚至有媒体报道过,直播间里不乏实为销售的原创自主品牌律师。

    年轻律师阿离工作的律所是网推所——律所通过网络投放广告引流,她特别头疼的,就是怎么填上销售谈案时埋的坑,“客户因为落差感产生的怒火,只能我们承担”。

    在网推所,律师按姓名排列,随机分派,阿离从没穿过高跟鞋,案子太多了,跑步都来不及,最多一周她开过7个庭,“法官都按照我的时间来排开庭时间”。一个两万律师费的案子,销售拿走三千,她能分到1400元,其中800元结案才有。

    今年3月底,当再次接到一个1000元的香港证券开户案,商务分150元,她分70元,阿离终于忍不了递上辞呈,新买了套西装,踏上了独立律师的面试之路。

    争议里的律师直播

    对律师这份职业,昆明的龚律有过两次失望,第一次是实习时,看到一些律师穿着廉价西装、皮鞋,打破了他对精英生活的滤镜;第二次是去年做自媒体,被同行投诉“毁损律师形象”——他看不上这些同行,评价他们“已经走到了时代的末端”,“沉浸在律师圈子,没关注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没见过什么世面。”

    昆明恒隆广场,这座城市最高级的写字楼,龚律在楼道里拍摄普法视频,元素很多,最出圈的几则视频之一,开场美女一袭黑裙,高跟鞋劈叉,问出“发现对方劈腿了,可以起诉离婚吗?”紧接着龚律翻滚登场,一身西装,边跳街舞边普法。

    龚律不算是常规的律师,甚至接案子都不算生活重点,他说前几年靠炒股积攒资本,开过组织派对的公司,每个月都要出国旅游,前两年生意上遇上了挫折,他才正经做回了律师。

    在度过“更努力但是收入更低”的2022年后,2023年2月,街舞式普法正式启动了,这些视频送他上了热门,积攒了十多万粉丝,也带来了广告和客户。他也有顾虑,从不对外透露姓名、学历、律所,“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视频火出了圈,一条评论说,“放在舞蹈圈跟普法届都相当炸裂”。龚律说,律协出现了支持和反对两种意见,在律所主任压力下,他也主动停更了三个月。

    将普法与其他夺人眼球的内容嫁接,都面临着类似争议。在全网有着几十万粉丝的“法师马马”,标志性着装是西装配花短裤,他也是去年开始做自媒体,他接受采访时说,“一个视频播放量有几百万,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案子来找我,也够养活我了。”

    但内容引起争议后,他丢掉了之前的工作,和律所的价值观矛盾难以调和,拿到赔偿后和平“分手”。

    相当多律师难以接受这样的普法。看到龚律的街舞普法视频时,老律师张荆感到“一种悲伤的情绪”,她说,穿着西装跳舞普法,“就跟耍猴一样”。

    她与热议中的“小冰心”属同一律所,做过三年公益律师,代理的案件曾推动过制度改革。张荆眼里这份职业是崇高、神圣的,她经常跟新人说,“每一份判决书当中有你的名字,会载入史册。”

    张荆一定程度上也表达了对年轻律师的理解,“不能在一个人还没有解决温饱的时候,就去指责他应该怎么样。”她相信,每个年轻律师都有过“法律梦”,“穿上律师袍的那一天,也希望做优雅体面的白领。”问题在于,当年轻人试图通过新媒体突围,这个领域又被大量资本占据,“留给他们的机会,就只有满足低级趣味的一些内容了。”

    她也是愿意帮助年轻人成长的,最近,她跟四个区的婚姻登记处建立联系,帮他们公益审查离婚协议,告诉团队里的年轻人,“递个名片可能(以后)就是你的案子了”。

    但打听案源是行业里一个大忌,张荆说,每个律师都有自己的“独家秘笈”,不会轻易传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价值

    张荆觉得,“小冰心”的女律师身份也让她更有争议。一些直播片段里,比如一次连麦,有人咨询自己17岁被12岁表妹强奸,她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你不要让她知道,你对她实行的这个行为是强奸”“你出国吧”。

    事实上,不少女律师都表达了类似的反对声音。一位律师说,“对不起证件上的国徽”。还有位律师觉得,女律师时常要拒绝那些油腻的社交酒席,小冰心的出现或许影响“大家对女律师的看法”。

    同在上海的律师王洁莹也对此非常不适。大学时王洁莹曾因起诉迪士尼禁止自带食物一战成名,现在主要做婚姻家事案件,她时常经历因为年轻不被信任的时刻,在她看来,“小冰心事件”让“年轻律师的处境被拉到更糟的环境”。

    但年轻女律师魏亭洁、同行老公和身边几个朋友都觉得是“正常现象”。相比老一代律师,魏亭洁觉得自己和身边朋友都对这份职业的社会地位没抱有想法。结婚时她自己做甲方,接受婚庆公司服务,让她更确定“没有谁比谁高贵”,“讲难听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贩卖自己某一种价值的。”

    魏亭洁也做自媒体博主,分享律师的生活日常和穿搭。对于拥有独立办公室的大律师生活,她并不羡慕,她的想法就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说不定哪天会离开律师行业,专职做博主。

    小冰心的出圈也折射出行业迭代中对这份职业理解的区别:2009年入行实习时,上海律师周铭记得,恰逢曾为上海银行抢劫案罪犯女友代理的老律师郑传本去世,他们在带教老师的带领下集体默哀。在周铭看来,这是一种对法律精神的传承,而这种传承,或许在当下环境中比较稀缺。

    周铭入行时,行业里都是精品所、小所,有着浓厚的“传帮带”氛围,但最近十年,公司化的大律所渐渐成为主流,在里面工作的年轻律师,“缺少了当初学习法律时,学校或社会给予他们的地位”, 在他看来,这进而缺少一种对法律执着的精神,这是“这个行业区别其他行业的最重要区分”。

    还有一些理解的声音,杭州的男律师薛驹坚持直播解答法律咨询快一年,粉丝积攒到七千,他觉得小冰心有点倒霉,他说这个行业里还有更值得批评的事,比如“权色交易”“钱财交易”。

    宋依雪太理解小冰心的出现了,“不也是老登们逼的吗?”“就是因为这种剥削制度才会有‘逼良为娼’。”最近,律所高级合伙人找她帮忙,对方承接的案件败诉后,想换律师为客户发起虚原创自主品牌诉讼转移财产,“这不比小冰心事件恶劣多么?”

    三年前离开第一家律所时,宋依雪有过迷茫,要不要做法务,过一种工作和生活比较平衡的人生,让她继续从事律师行业是因为上海的一条规定,从业满三年可以做法律援助。

    法律梦或许也是从那时破碎的,她发现这岗位根本抢不到,“通过法律援助扩展人脉,想拿更多案源的律师很多。”

    前段时间,宋依雪的律所解聘了所有授薪律师,又招聘了新授薪律师,更年轻的新人,以一个很低的底薪加上提成形式。不知道为什么,她为这些新人感到一些悲伤。

    (文中宋依雪、魏亭洁为化名,图源东方IC)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神父女儿跳舞露出三角裤衩,值得探讨吗?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不同译本中,曾经有一个译本,给了笔者童年以震惊乃至恐惧的印象。

    这就是1976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由黄树南译的那个译本。

    在这个译本里,提到神父的女儿在跳舞的时候,因为太过兴高采烈,飞旋起裙子,里面露出了“三角裤衩”。

    笔者为此探究了一下原文是否是这样写的。

    实际上,我们对照原文,可以看出,黄树南的这个译本是一次误译,原文里并没有提到是“三角裤衩”,只是一种丝织的衬裤。

    当时参与讨论的有很多懂俄语的网友,他们凭着对俄文的了解,证实了黄树南的译本在翻译时,显然误会了原文的意思。

    应该说,这样一个纯粹的衣饰的考证,竟然能够得到熟稔俄语的网友的参与,笔者也深感受益。

    当然,一个小说译文里的“三角裤衩”的译法,竟然兴师动众地追根溯源,是否值得,也有网友提出了异议。

    比如,下面这位网友的责问,很有代表性:

    ——关注这个有什么意义?难道钢铁是裤衩子炼成的么?——

    实际上,即使小说原著里,神甫女儿的内衣没有穿的是“三角裤衩”,但是,作者写出了女人亵衣这一隐秘的部分,是一种闲笔吗?是一种低级趣味吗?这一段描写,是否值得我们多深入地探究一下?

    笔者认为,小说作者写出神父的女儿露出裙子里的“三角裤衩”,是小说里的一个重要的“屠犹”情节的导火线。

    在弄清楚小说里究竟是哪一种势力,导致了“屠犹”的发生,我们有必要条分缕析地明白小说里的“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拉锯在保尔家乡的各种势力。

    在小说发生的那个时段,在保尔所在乌克兰地区各占城头三五天的势力,依次有:

    1、格鲁舍夫斯基主导的“中央拉达”政权(倡导议会民主制)

    “中央拉达”存在于1917年4月至1918年4月这一段时间,是沙皇被推翻之后,在乌克兰地区成立的一个“协同机构”。

    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并没有提到这个组织,小说只是在上部第二章里提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就是沙皇被推翻了。

    到了1917年11月份,车站上出现了从前线回来的布尔什维克,与派驻在小镇上的骑兵发生冲突,但前线回来的士兵越来越多,骑兵无力阻挡。

    这反映一战期间,布尔什维克的反战立场。

    这时候的保尔还是一个少年,对外界发生的血腥大战毫无所知。

    2、斯科罗帕茨基的盖特曼政权(个人军事独裁制)

    小说然后跳到了1918年春天,保尔与他的小伙伴们首次看到了红军游击队。

    从小说的描写来看,游击队正准备撤退,以回避德国军队的锋芒,撤退之前,游击队把不知何时存放的武器分发给民众,保尔也借此抢得一支枪。

    这仅仅是前台的能够让底层民众看到的变化,在其后的背景上,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保尔当时在一个小城里,自然不知道。

    德国人为何突然来到乌克兰?这就要从苏俄红军进入乌克兰开始。1918年1月初,苏俄红军开始进入乌克兰,格鲁舍夫斯基主导的“中央拉达”政权没有什么经验,手里没有枪杆子,只好节节败退,眼看招架不住,动起了引狼入室的念头,向德国、奥地利请求军事援助。

    有了德奥军队的支持,“中央拉达”杀了回来。

    电视剧中的德军进城

    到了4月份,德国觉得“中央拉达”执行力比较差,帮助德国人搜括粮食资源不得力,便发动政变,让斯科罗帕茨基上了台,使之成为乌克兰的军事统领,称为盖德曼。

    在梅益译本里,对“盖德曼”注释如下:德帝国主义傀儡斯科罗帕德斯基一九一八年建立的反革命军事独裁政府,但很快就垮台了。

    在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译本(即黄树南译本)注释如下:1918年德国帝国主义在乌克兰建立反革命军事独裁政权,任命傀儡斯科罗帕德斯基为首领,称盖特曼。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写到德国人进了保尔家乡所在的小城,身边跟着一个盖特曼伪军小头目,这时游击队撤走了。保尔家乡进入被德国兵进占的时期。之后,保尔借机偷了德国军官的手枪,引起轩然大波。

    朱赫来在德国人来了之后,组织了工人罢工,在这一过程中,盖特曼伪政权以我们一般熟悉的汉奸方式,到处抓人,为虎作伥。而保尔的哥哥等三个工人,被德国兵强逼着,开动火车,路上,保尔哥哥和工人们打死了押车的德国兵,破坏了德军的交通线,然后逃难在外。

    而此时的保尔,却在马不停蹄地与冬妮娅发展感情,根本没有意识到乌克兰发生的斗转星移的局势变化。然后小说也随着保尔的视角,一跃跃到乌克兰的第三股势力掌控阶段,这就是彼得留拉当权阶段。

    小说里对彼得留拉的政权的到来,有一个巨大的留白的空间。小说在描写保尔与冬妮娅之间的情感进展太过引人入胜,使人忘记了乌克兰土地上一刻不得安宁的风云变幻。

    3、温尼琴科和彼得留拉的执政内阁制

    彼得留拉是如何上台的?

    小说里并没有写到斯科罗帕茨基的盖特曼政权是如何垮台的,直接跳到了彼得留拉当权阶段。

    历史事实是这样的:1918年11月11日,德国战败,撤出乌克兰是必然的,其支持的盖特曼傀儡政权也土崩瓦解。

    由前“中央拉达”政府首脑温尼琴科为主席、彼得留达实际掌握的军队组成的“指挥部”进入基辅,建立五人执政内阁。这一段情节,可以在布尔加科夫的《白卫军》中看到具体的细部。在《白卫军》里,盖特曼是乘着夜色,悄然地溜走的,抛弃了部下,而彼得留达的军队兵临城下,长驱直入,顺利地夺得一座不设防的空城。

    但很快苏俄红军重新进入乌克兰,彼得留拉不敌,开始向西撤退,实施了对犹太人的屠杀。

    在美国作者浦洛基所著的《欧洲之门:乌克兰2000年史》中对历史上乌克兰屠犹的各种势力作了一个统计:

    ——总体而言,在所有对犹太人的迫害行动中,约20%系白军所为,红军的比例约为10%,军阀们约占25%,而彼得留达的部队约占40%,后者在战争期间实施了最多的反犹屠杀。——

    因此,《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描写到的彼得留拉手下的各派系军队屠杀犹太人是符合历史真实的。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略过了德国人的败退、盖特曼的傀儡政权跟风逃跑,用上部第四章的一句概括的话“激烈而残酷的阶级斗争席卷着乌克兰”将彼得留拉登上乌克兰的政治舞台作了精减的交代。

    其实今天我们知道,这里不仅仅是“阶级斗争”,还夹杂着族群的斗争。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这里的时间段以大写意的进度,跳跃到1919年4月份,保尔的家乡,被彼得留拉部下戈卢勃上校占领,小说里说他是个美男子,原来是农艺师,趁着乌克兰混乱之际,拉了一支队伍,用拳头说话,一时也混的风声水起。他入驻小城之后,很快把房东酒店老板的女儿收入账下,花天酒地,活得潇洒自在。

    电视剧中的戈卢勃上校

    而另一支军队首脑帕夫柳克也闯入到这个小城里,欲在酒池肉林里分一杯羹。

    当戈卢勃部队与当地女人翩翩起舞的时候,帕夫柳克闯了进来,他看到了什么?

    电视剧中的帕夫柳克

    他看到神甫的女儿正在忘乎所以地掀裙狂舞,然后就看到了这样描写的场景,摘自1976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版本:

    ——她兴奋到了极点,飞速地旋转着,裙子就像扇子一样展开,露出好愤怒地 丝织的三角裤衩。这使周围的军官们看得非常开心。——

    可以想象,帕夫柳克会有什么表情,小说里直接写出他“唇干舌焦”的强烈反应:“他用混浊的目光盯着神甫女儿的大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挤着圈子,径直朝乐队走去。”

    他要干什么?

    他想获得对当下场景的控制权力,而首要控制的就是决定舞蹈节奏的乐队。

    于是,两股军阀因为三角裤衩而大打出手,火拼了三天,最后戈卢勃损失惨重,为发泄愤恨,同意让士兵开禁“屠犹”。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对隐秘细节的展现,揭示出战争的动力源头在哪里,这并不是无聊之笔,却体现着作者对人性的深刻认识与对战争本性的尖锐把握。

    发布于:江苏